士兵的足迹
田佳玉
春风吹拂,挺拔的树木生长出新绿的枝桠。这一年的新兵经过报名、体检与政审,经过不长不短的等待,终于拿到了心心念想的入伍通知书,开启了他们满载梦想的军旅之路。
一
新兵下连,冯畅从高铁倒汽车,再从汽车倒小船,颠吐了几次才到了单位。他花了半小时就将这个小岛参观完毕。
碧海金沙,蔚蓝的天空与大海在远处连成一片,海上小岛美丽极了,可一旦台风来袭,大海就会收起碧海蓝天的美丽,展露它凶险的一面。
深夜,海风呼啦啦地吹,卷起海浪击打着礁石,一浪高过一浪。一阵急促的哨音响起,冯畅刚蹬上靴子就被班长飞速拉到了灯塔上。此时,大海如同凶猛咆哮的巨兽,整个小岛被无尽的黑暗笼罩。班长赶忙控制灯光,为过往的舰船指示方向。
对于恶劣的自然环境,冯畅可以忍受,但心中的寂寞,却犹如茫茫大海无边无际。小岛远离大陆,抬头望天,低头看海。最初那段时间,冯畅掰着指头数日子,就盼着补给船响起短促的汽笛声。他曾经梦想的大洋与战舰,现在只能在望远镜里见到。每当放下望远镜,冯畅心里都不免产生一丝惆怅。
一次暴风雨过后,班长对冯畅说:“去把瓦刀拿来,家里的台阶该修补了。”
冯畅怔住了。这让人叫苦不迭的小岛,班长竟然称之为“家”!从那以后,他开始关注老兵们如何与小岛相处。伴着潮水涨落的日子,冯畅也学着班长的样子,在灯塔拍发灯光,手握钢枪用脚步丈量小岛,在礁石上描红“中国”二字。渐渐地,他感觉自己开始喜爱这小岛上的一切,心中也奔涌起干劲儿。
每次巡逻,他都会在“祖国万岁”四个大字面前走得慢一点,一步、两步,无言而坚定向前。斜阳晚照,大海、孤岛、灯塔、礁石、巨浪与握紧钢枪的士兵,构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又是一年新兵下连的时候,战位值班结束后,冯畅在日记本写下:虽然,我身在遥远的地方,但我的心与祖国贴得很近。
二
海拔2000多米的新疆腹地,黄沙、狂风、雪山,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粗砺与棱角分明的模样。
新疆军区某特种作战大队在昆仑山下展开驻训,王玲玉所在的女子特战小队是参训队伍之一。
此次驻训,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开展伞降实跳训练。女特战队员们迎着风沙练技术,争分夺秒背理论,经过千百次的模拟训练,才获得征战蓝天的“资格证”。
“跳!”
飞机已到达指定高空,队长在机舱口旁指挥特战队员跳伞,与王玲玉同年入伍的兵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按照训练姿势纵身跃下。王玲玉深吸一口气,走到机舱口,在队长鼓励的目光中,纵身跃下。
湛蓝的天空中,一朵朵伞花在千米高空破云而出。
两年前,一番“城里孩子一样能吃苦”的激情发言,让特战队的接兵干部对这个城里姑娘印象深刻。随即,王玲玉来到了这个坐落在新疆腹地荒凉戈壁的营盘。
这时的王玲玉才明白,原来这里的“苦”是沉甸甸有重量的。它不单是拉练时的背囊和战斗携带的装具,更是女子特战队员肩负的那份责任。
特战队的训练生活充实而又有挑战性。捕歼战斗演练,解救被“暴恐分子”挟持的“人质”……她们翻沙山攀绝壁,苦练特战体能技能。
风沙打在脸上是火辣辣的;挑战极限,奋力拼搏的身体是酸的;夜半思乡苦,浸湿枕头的泪水是咸的;但风雨过后,取得成绩的笑容是甜的。离家乡数千公里的王玲玉和战友们,扎根在这戈壁大漠,曾经白净的姑娘逐渐看起来更像那坚韧顽强的“戈壁胡杨”。
三
北国胜境阿尔山,夏天来得迟却去得快。那年秋天,对军旅生活满心期待的张泽昊来到了白山黑水间的武警内蒙古总队兴安支队某中队。
刚开始站岗的那几天,张泽昊将“冷”这个字扎扎实实地体验了一遍。在滴水成冰的天气里,睡觉时需要军被加棉大衣才扛得住严寒。站岗时,穿在外面的军装会被冻成一副坚硬的“冰铠甲”,连对讲机也可能会被冻坏。
站岗时,张泽昊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时间久了,呼出的水汽在面罩上凝成了冰。他指着脸上冻脱的皮与同年兵们开着玩笑:“快看,我被阿尔山的风雪‘打’了!”
阿尔山多雪,山道崎岖,有些地方积雪厚度达到几十厘米,一脚踩下去没过膝盖。强劲的冷风毫不留情地往口鼻里灌,冷风直吹得人骨头疼。张泽昊与战友们日复一日巡逻在这样的路上。大风雪有时会迅速把足迹覆盖,返回时,他们还需要再次破雪而行。
更具挑战的是在零下二十几摄氏度的天气里练体能,战友们呼哧呼哧喘气,冰冷的空气像一把绣花针一样扎进人的胸膛里。张泽昊身体底子薄,为了尽快适应只能多练,别人出早操只跑一圈,他就冲一个3公里;别人单杠拉20个,他就一定要再多拉几下。
入伍第二年,一心想着留队的张泽昊与战友参加了总队组织的预提指挥士官集训。经过体能、投弹、射击等多项课目教学法和指挥法的竞赛角逐,他获得了支队个人第一名的好成绩。
关于梦想,张泽昊常说起的是:当好兵,站好岗。
边防虽苦,但张泽昊将每片雪花都当作阿尔山的馈赠。“冷的边关热的血,边境线长脚丈量”,巡逻路上,唱起这首歌,张泽昊的心里常常会涌起一阵暖流。他知道,脚下的巡逻路虽然布满积雪,却正通向自己向往的诗与远方。(解放军报)
【编辑:李岩】